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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36天——奥兰加巴德
8月20日
南印和北印截然不同，我几乎没法把他们和印度人联系起来。火车很干净，厕所很干净，人也很干净。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遇到那么好的人，去奥兰加巴德的火车上一个年轻人请我吃晚饭，给我提建议。一个男人和女人请我吃恰巴提和蔬菜，我想是她自己做的，用多层不锈钢饭盒分装着，味道很好。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并且目不转睛。很舒服的感觉。
清早四点半到奥兰加巴德，出站见到日本旅游者，询问后告别带我出站的印度人和日本人一起找旅馆。登记入住信息后我换了旁边一家旅馆。洗头洗澡后头发还湿漉漉的风扇也转得飞快冷飕飕的我就睡着了。本意是今天去依，闹钟闹醒了三次调了三次闹钟都还是睡着了。睡醒是上午十点多，出去转了一圈，昨天下雨积的雨水都吹干了，车站旁就是些小店铺，没什么好逛的。买了三根黄瓜小贩还送我根大的，特便宜。问了嘟嘟去车站的价钱，我说今天太晚了可能明天去。司机都挺好，也没说什么。回到旅馆吃了根黄瓜，味道特别好。也不想出去了，拿出在乌代布尔买的耳环和脚链用水冲洗干净，开始欣赏。发现原来最看不上的一条脚链是最精致的，手工特别高，还刚好是我的脚的长度。我在店里耗了很久，把最先看上的脚链放弃了，选择了最看不上的。我结帐的时候觉得第一眼看上并想买的脚链简直是垃圾，除了本身是925银子外一无可取。什么时候才能不被第一眼所蒙蔽呢，我后来在别家店里看上的脚链发觉都没买的这两条耐看。我开始理解女人们为什么喜欢首饰，我以前从不喜欢。我是多么迟钝啊。想起我在股票里亏的八万，可以开一家银饰店了，在生活方面我的确太不成熟了，不懂得怎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来了印度觉得自己象没有活过。在国内需要很高成本才能得到的生活，用国内挣的钱在印度很容易得到。我开始理解那么多人长留在印度。而我费了很多努力，辛勤了这么多年都一直没能得到我想要的生活。这里面象一个谜。在印度我瘦得象猴子了，也天天吃不饱天天想回家，但我的确显得很年轻，莉迪娅和bat就认为我最多26岁。她还饶有兴致叫别人猜我年龄。 我觉得自己象只辛勤的蚂蚁，寄希望于努力工作后退休可以有经济上和时间上的充分自由。而生活时不时象牢笼，困住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灵对现实的妥协。
我决定不去阿占塔并明白火车上的年轻人问我你去阿做什么？拍照片吗？天气很凉盖着睡袋吹风扇还是觉得冷。做了个梦梦的内容忘记了，梦里在哭，醒了发现自己也在哭。我想是睡着时哭了便做了个哭的梦。我想这就是现实吧，我仍然想回家，终于等到了回家的日子，还有5天。
就在醒来的一刻我想起瓦拉纳西的男人在骨灰里捞首饰，想起我的两条脚链。仔细看了一下，有一条非常旧了花纹也磨损了不少挂环也没有，店家问过我喜欢铃铛和闪亮不？喜欢的话可以给我佩上铃铛和弄闪亮。我说不喜欢。这让我有点怀念那条一无是处的新银子脚链。我现在最喜欢的还是一开始没看上哪条，也没有骨灰的嫌疑。瓦拉纳西的火葬场对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除了普什卡和乌代布尔，其他地方我都不想再回去了。
奥火车站附近很喧闹很大灰尘，但比起奥恰来好得太多了。很自由自在，我还找到一家有鸡肉鸡蛋吃有鱼吃的餐厅。我去火车站询问改票日期想提前一天去海，被告知要取消原车次买另一车次才有卧铺。我心里不想走。我很奇怪每个人对同样事物有天差地别的感受和看法。阿根廷年轻人跟我说过奥不好，我却很喜欢这里。等咖喱鱼端上来我就明白了我喜欢奥的原因：这里充满生活气息。即使一个很小的家庭式个体超市我都很喜欢。火车上的印度年轻人曾经问我信仰，我说我们不相信上帝。他说当他碰到问题时他向上帝祈祷就能获得力量。他问我我的力量来自哪里？我说来自自己、家庭和朋友。他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今晚在奥，我终于吃到了鱼终于吃了饱饭。这里的洋葱生吃非常好吃，很香甜。咖喱一般。如果天天有这样的咖喱鱼，我又何至于变成了瘦猴子。幸福的奥兰加巴德。
8月21日
今天去了埃诺拉，起个大早结帐。24小时结帐，还24小时热水供应，虽然热水器贮水量很少，但暖暖地洗在身上真是很舒服。我在火车站溜过一圈后知道我住这家旅馆已经是最便宜性价比最高的。在埃遇到在火车站一起出来找旅馆的小日本，他说我换旅馆的做法是非常对的，他住的旅馆很差，非常差，也没有承诺的热水。我们当时定了同一个旅馆，一人一间房各400卢比。我填写完个人信息后他填，他填写的时候我出去看，第一次看了对面没看到旅馆，第二次出去时发觉紧挨着还有另一家旅馆，进去看了房间问了价钱确定即时有热水洗澡我就转到这家旅馆住宿了。因为小日本太有钱了，我们还没住下他就跟送我们来的的士司机谈好两个人一千卢比包车去阿，也不问我想不想包车去。开始房间要价450卢比，他也住。我告诉他我当天去埃不去阿，我也不包车。他说包车快4小时往返。我说坐班车去5小时往返，也就一个小时的差别。消费观念相差太远。我换的旅馆条件没旁边好，又只剩下一间房了，我就没问小日本要不要一起换旅馆。我住下后睡了一觉没去埃，也估计今天在埃会碰到他。他后来也没有包车去，而是坐了本地班车去，告诉我车票才75卢比。
在埃一个年轻人陪我看了洞窟，给我讲解，用摩托车载我去看30至34洞窟，再载我回16洞窟。看完在他的小店又坐了一段时间。下午三点决定明天去阿，坐车回奥。很幸福又吃了顿饱饭。我原来想那么一大盘饭有2碗多吧，我的肠胃早变小了，可是我一点不剩吃完了。这次是在车站对面的天堂点了咖喱鸡。红咖喱，比昨天吃的火车站附近餐馆做的黄咖喱鱼好吃。我这个不吃咖喱的人居然能在南印吃咖喱吃饱饭，可见北印的咖喱对我来说多么难以下咽。
吃完饭在餐馆看了会书，出去找旅馆时下雨了。我小包里装满了睡袋蚊帐衣服等住宿用的东西，大包寄存在旅馆，打算走到哪里住到哪里。就是相机出了问题完全拍不出照片了，用手机拍了不少手机也没电了，却没带充电器出来，另买一个120卢比没必要，给店家钱充电要等两个小时也没有必要。从汽车站沿路走回火车站，因为吃饱了，穿着雨衣背着很重的小包，一点都不累，四公里呵走得很快乐。在火车站附近换了家旅馆，里面有个中国女孩。和她聊了很多。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也变成一个烦人了，说得太多。聊完我就决定不去阿占塔，她当天去了阿回来。对壁画和佛教我本来就不感兴趣，只是想知道怎么回事。《走遍全球》里有很详细的照片和图文介绍。坐6小时车往返就为了看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我又不去观景台看全景，的确没有必要去了。
8月22日
不去阿占塔今天就睡到自然醒。换旅馆就成了不必要的事情。起来吃了几口巧克力，我去问老板如果我晚上八点结帐要多付出多少？说200卢比，也就是多呆半天要付一天的住宿费。这么说就是我昨晚八点入住今天早上必须九点结帐。我如果晚上八点才结帐，就相当于我九点再入住当天晚上八点离开，也算一天。我说你们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多待半天多付半天的房费。答不行，必须全付。我说我昨晚如果住火车站那边我就可以晚上才结帐离开。沟通无果，我回到房间前的走廊站了一会儿，心里特别后悔住了这里。如果住火车站原来的旅馆，有热水还可以在旅馆呆一天好好休息。看着还剩下半小时，我进房间收拾东西，动手装睡袋。这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店主，说我可以晚上八点才结帐，不用另外付钱。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他又来了一次问我要不要热水。我昨晚跟他父亲说过你这里是便宜，火车站附近的旅馆贵，但他们都是24小时结帐，还有热水。我住的一家才收我300卢比。我喜欢你们这里的花园。这是实话，可以搬张椅子坐在门前的走廊上对着花园。如果我多付100卢比都没法多呆半天，住在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起来看书，中国中国女孩肚饿出去找吃，一起出去。她比我幸福能吃印度食物并能吃路边摊，而我算起来前面30天才吃过一顿饱饭，就是在伊自己做那一顿。之后就是在奥昨天和前天吃了顿饱饭。早餐我们一起吃面包夹鸡蛋，剩下最后两口我都吃不下，再吃就要吐了。旅馆里有全身镜子，镜子里的我连我自己都不认得了只剩下皮包骨了。瘦成这个样子也是我不去阿的原因之一，在奥和海好好吃好好休息吧。26日去到新加坡我就不担心了，有好吃的在机场好好再睡。
中午带女孩去吃了咖喱鸡咖喱鱼。她觉得咖喱太清淡了说我对食物的要求其实很低。这是口味的问题，北印的咖喱做得很好，可我就是吃不下。吃完回来睡了一觉，女孩三点半结帐去下一个目的地。女孩会背着大包找便宜旅馆，我却很懒火车票都懒得自己去车站买而付代理高额手续费。我在走廊看书再确认去金奈机场的方式。有点不敢相信真的要回家了，我等了很久。
下午四点后乌云开始聚集，四点四十分雨下起来。我不太希望下雨，这样我去火车站会一身都很脏。坐在门后的椅子上看着院子里下雨，我有点理解莉迪娅，这两天我也说了很多话。我不知道女孩烦不烦，从到加尔各答后到杰伊瑟尔梅尔，我几乎不懂用中文思维，到前天一边睡觉一边念叨酸菜鱼，下午就吃上了咖喱鱼；到遇到女孩后说中文说得飞快，我知道我的心已经回去了。而我喜欢瓦拉纳西是因为可以买丝绸装饰我的房子，喜欢乌代布尔是因为可以买银子，虽然我总是以国内的价格去衡量丝绸和银子都买贵了；喜欢奥兰加巴德是因为这里让我感觉是真实的生活可以吃饱穿暖睡好。所有喜欢的地方无不和国内的生活有着密切联系。其他地方我都过得象做梦一样，失去所有欲望。在普什卡我是可以自己做饭吃的可是我没有欲望也失去了对中餐的所有记忆。
我想印度给我的是学会了平衡。印度很难用言语去形容，不能绝对否定也不能绝对肯定。我每天都必须找到其中的平衡点才能呆得下去。吃午饭时我和中国女孩也说到这点。埃陪我看洞窟的年轻人也找过她被她拒绝了。我没有完全拒绝这个年轻人，他陪我看洞窟，用摩托车载我走山路，看完洞窟后在他的小店休息，他问我为什么什么都不吃不喝他想请我我都拒绝。我说那好就喝茶吧。我要付茶费他拒绝了。三点我回奥他送我去坐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在印度，我想每天平衡的就是自己和对方的欲望，而回家——这是我最大的欲望。这种平衡是我在印度能呆得下去的原因。我必须学会接纳某些东西的同时学会拒绝某些东西。我也很感激自己学会了这种平衡，让我记忆里不仅仅是从加尔各答到阿格拉，后面的每一段旅程，即使是象梦一样的生活，都有很多弥足珍贵的记忆。
吃得饱后大包对我不再重如泰山了，背起大包我又能走得飞快了，反应也回来了。火车晚点改道，广播里用印度语广播。我只听明白海德拉巴德和ＮＯ.2，然后看到原先聚集在ＮＯ.1等候上车的印度人跨过铁轨去ＮＯ.2，有天桥他们不走。然后我看到ＮＯ.2的电子告示牌显示7001，我的火车号码。我背起大包过天桥，边过边问身边的印度人7001是不是改去ＮＯ.2候车了？他说是。我再问明白他Ｓ3在哪一边。电子告示牌会显示车厢位置所以也很容易找到自己所在的车厢。这两趟火车我有力气把大包扛上上铺了，我发现包自己往铺内移动，回头看原来睡旁边下铺的印度男人在帮我把包推进铺位。我锁包时没拿好钢链脱手垂了下去，睡另一个下铺的印度男人马上过来拿起钢链递给我。我的下铺没有人睡，我下来坐到下铺上时他们都已经躺在铺位上睡觉了。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说一句话也没有人问我任何问题。南印和北印真是很不同。就象我从埃回奥，没有座位了我站着，售票员叫一个男人起来把座位让给我。他们有这样的好风气，会优先让女性坐。中国女孩在南印呆了一个月，她说到奥感觉已经很不好。我从北印下来，感觉多好啊。不过这个车的side up 太高了害我撞了几次头，最后一次撞到在伊撞的还没完全消除的包上，在原来的大包上又肿了个小包。
我不可能讨厌印度，有时候它是那么好。我不可能喜欢印度，它有时候又那么令人无法容忍。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去北印，南印的寺庙、沙滩和水乡对我都没有吸引力。如果我能天天吃饱，对北印我一定不会那么失望。
下雨有雨水飘进来。我想把窗框降下一半，没成功。又一个印度男人来帮我。和我聊了几句叫我一个人旅行要小心保重。上帝保佑他不要找我聊天。上帝保佑，他没找我聊天，喝完水他爬上铺位睡觉了。
车厢里有蚊子，我先是给蚊子咬醒几次。从孟买到奥的车厢也有很多蚊子。大概是高原的关系，到了半夜非常冷，我被冷醒几次。我带了睡袋没拿出来用。这列车厢的铺位都很干净不象北印的车厢铺位又脏又黑。下次再来的话一定要带袜子，因为起床后我仍然感觉脚非常冷。
36天，看着自己慢慢从浮躁中沉淀下来。而我之前因何浮躁，城市的快节奏，生活的压力，还是欲望的不满足？
在这里我的胃开始正常工作，正常消化和感觉肚饿。在这节车厢里，很少人的车厢，大部分人都买了报纸在看，只要愿意，尽可以沉默不语。我不得不再次相信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从乌代布尔到孟买，孟买到奥，奥到海的车厢都不满座。如果我没有在普什卡提前买了车票，我就飞回去了。而这一路上景色都很漂亮，满眼绿色，人们从树林中开恳出稻田，近看大棵大棵的树散落在稻田里，远看是一片片树林。奥和这里相比较，还有起伏的山丘，那些数百年老树列在道路两旁。很难想象这是印度。记得斋普尔的报纸有篇文章评说德里自大看不到自己不足，配图就是一个印度男人在街头小便。印度人对本身存在的环境卫生问题是很清楚的。但这份在斋普尔发行的报纸在评说德里的时候没有留意到斋普尔也是一样的脏和臭？要改进的何止德里。 | 
发表于 2009-9-10 01:16:49
